成本的高手访固铂轮胎亚太区总裁曹克昌(2)

    曹克昌是轮胎行业新手，2006年底当固铂试图在中国正式开展业务而找到他时，他已在柯达公司工作二十多年，最后几年负责柯达亚太区的民用数码策略及营销，虽然拥有化工专业背景，但与轮胎市场似乎是风牛马不相及。

    好在他是个学习狂。在他每天长达十多个小时的工作中，一个重要内容是阅读财经新闻。在他嘴里，对合成胶及天然涨价的判断是那么简单，“第一，天然胶暴涨了，而它是合成胶的可代性产品，一定会带动合成胶的上涨；第二，一家大型化工厂发生事故，影响了原料供应；第三，美国股票上涨，表明全球经济宏观向好，有更多人会买轮胎及天然胶及合成胶的产品。”他停了一下，狡黠一笑，“最后一点，我在跟一个行业前辈聊天中发现，这个做了二三十年轮胎的老手判断思路和我一样，送走他后我马上行动了。”

    如果没有平时的日积月累，一个新手很难捕捉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事实上，瘦削的曹克昌从新手过度到行家的速度总是这么快，“我读博士时，跟我弟弟说我要在班里第一个拿到学位，所以人家在睡觉我继续做研究，我果然第一个拿到了博士学位。我在柯达上班时英文不好，我就对我老婆说每天要多上两个小时班，结果进柯达后三年就有了大突破，在感光研究室排名NO.1。”对于这个“狂人”而言，似乎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在柯达做感光材料研究时，他在X光片、彩色胶卷、反转片领域都获得了重要专利；当他转做打印机和数码相机业务时，通过学习，很快地掌握了其更新换代的原理；他也属于最早从事数码营销的那批人，开创了从网上订购、网上冲印到手机网上冲印操作的新模式。

    而曹克昌在固铂的如鱼得水则表明，他与固铂气味相投。“与柯达比，固铂算是个小公司，但它动作快，每个人都很认真。”这不仅体现在固铂总部每个人一天上班都在12小时以上，更重要的是它对中国市场的态度。

    作为全球第九大、北美上市的第二大轮胎品牌，直到2006年，固铂才正式进入中国市场，此时，米其林、固特异等已各自雄据一方。曹克昌认为固铂懂得挑选时机，“固铂在全球十大轮胎品牌中是唯一只专注于做替换轮胎市场的，进入太早没有意义。一般汽车在购买后两三年才换轮胎，而中国的私家车市场2003年开始腾飞，从2006年开始我们刚好能享受到替换胎需求带来的好处。”

    在进入中国市场后，固铂用尽全力集中做大这块业务，当其它轮胎公司在马来西亚、泰国等同样劳动力低廉的国家设立分厂时，它没有去涉足。“或者说，三年前我们就把重头戏押在中国市场，现在证明我们是对的。从营业额来讲，在国内，没有几家外资轮胎公司做得比固铂大。”

    曹克昌把中国轮胎市场比作春秋战国时期，萌动的巨大需求使轮胎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全球轮胎业在经过洗牌后，只剩下寥寥数家，但中国的轮胎公司大约有三四百家，未来必然会洗牌，这是个残酷的过程。”他说自己每天都苦口婆心跟员工讲危机，虽然有些絮叨，但“危机是企业成长的动力，你一定要知道自己不好的地方，才能改善。”

    对于变化无常无法控制的市场，曹克昌给出四字谏言“练好内功”——降低原料进货成本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生产管理。

    升级妙想

    曹克昌坦言对轮胎内部结构不熟，但对于将这些黑黢黢的家伙生产出来的过程却极感兴趣。作为一个凡事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对于生产管理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在了解到他在压力之下的表现后，你或许会把他称为一个经过六西格玛训练的黑带高手，一个精益生产的楷模。

    “我一点也不怕打价格战。”曹克昌说，“因为价格战要沉着应付只有一点：价格最便宜而质量最高。做到这一点就能熬得过去。”

    但问题是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都说稳定质量的六西格玛和提高效率的精益技术已经成为现代企业的起码要求，不过现实中，真正严格遵循的企业并不多，成功者更少。

    投资2亿美元的固铂成山轮胎工厂坐落在山东半岛最东端，这是由固铂与成山轮胎在2006年2月建立的合资工厂，也是国内最大的轮胎工厂之一。“一家工厂在发展过程中总会进行流程并非最优化扩张和改变，这导致搬运量增多，增加了时间和出错率。”对此曹克昌无法忍受，他可是乔治.费希尔的忠实拥趸——这位管理大师在担任摩托罗拉CEO期间首先推广了黑带工程，1993年他去了柯达，把六西格玛这一套也带给了曹克昌和他的同事。而在美国学习工作的数十年里，曹克昌亲眼目睹了丰田如何通过精益工程崛起，他自己也有开办小型工厂的经历，明白生产率的重要性。“当你把质量做好又提高了效率，价格降得很低却仍能赚钱时，市场就是你的了。”

    固铂成山工厂需要调整生产线，但机器停转一天流失的就是金钱，如何减少这方面的损失？“2008年11月份，我们说机会来了。”曹克昌显得十分兴奋，“当时金融危机刚刚开始，整个行业销售都很差，不正适合调整生产线吗？”

    他们几乎是拆掉了整个工厂。轮胎生产从密炼、压延、成型、硫化、检测到库存，各个环节不同车间之间的距离最远长达两公里，固铂成山的团队按照理想程序调整了所有设备。“我们的工厂占地几百亩，从A点到B点必须使用叉车，叉车本身需要钱买，还要人操作，而搬动会产生成本和时间，并增加出错率，所以我们把流水线改动，把机器布置得更加紧密，使产品离生产更近。”同时工厂将半成品生产减少了一半，因为半成品本身就是钱。生产线精简了，相应地人员也要精简，曹克昌说这并不意味着裁员，而是未来在经济好转时把剩下来的人手调到增加的生产线去。

    就在历时4个月的调整完成后不久，中国经济情况好转，一股汽车消费热潮带动了轮胎行业的火爆。“我从来没遇到过缺货这么严重的情况。无论是卡车胎还是轿车胎，我们都供不应求，要排队拿货，有一些客户得排一到三个月的队。”曹克昌说，缺货就必须尽快扩大产能，但同时又不能给自己加成本。此时，生产线调整发挥了作用，“我们的生意增加了三成，但没有增加一个员工。”

    而2010年前三个月的原料涨价更令曹克昌感叹，“幸好我们在2008年以来进行狂飙突进式的升级，才能从容应对此次突来的挑战。”他认为会有一批企业在这一拨原料上涨中破产，轮胎行业也将不得不提升价格，残酷的价格战或许会告一段落。但他表示固铂仍然继续提高生产效率，以降低生产成本和减少次品及废品率。“我希望使我们的利润空间更大，把原料波动所占的比例降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