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古巴后,大多数时间他都像个孩子一样紧绷站着,礼貌性地和陌生人握手,他尝试找一点话题聊天,可又觉得没有意义。
现在的他再也不想取悦任何人,只想把潜伏在自己身上的阴暗面揪出来,公示在人前:
“如果我心里真有一个混蛋的话,我想让那个混蛋出来,让别人和我自己都看见。”
朴树终于可以坦然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05
2003年发表专辑《生如夏花》后,相隔14年,朴树才推出第三张专辑《猎户星座》。
回首之前的时光,朴树说:“一言难尽,前五年什么都没做。”
尝试找回创作状态的他,逐渐琢磨起了中医,也养成了特别规律的作息习惯,他觉得自己越活越像一棵树了。经纪人小健说他“真快成仙了”。
如今的朴树依旧是朴树,虽然老了,但是依旧保持十几年前的单纯,干净,执拗。
他身在娱乐圈其中,却似乎一直游离于圈外,与喧嚣与浮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可就在去年夏天,鲜少更新微博的朴树连发两条微博,只为一部叫做《大三儿》的电影。
本片的导演原本想请朴树来为电影唱一首歌,后来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说,朴树太贵,请不起;朴树在看了这个电影之后,直接决定亲自为这部电影重新编曲《空帆船》,一分钱不收。
谈到为何会献声支持这部电影时,朴树表示:
“我喜欢《大三儿》这个电影,我想为它做点什么,我从中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它在我心里面有冲突,有矛盾,有想要分享的那种愿望,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这部影片。”
在普通人大三儿身上,朴树看到生命里最真实的一面。
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情况下,无论身陷怎样的黑暗隧道,他总会看到光,会怀念所有的这些曲折,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爱这艰难又拼尽了全力的每一天。
朴树曾说过:“我不怕老,但怕没有勇气。”
朴树好像就是大三儿,大三儿好像也是朴树,哭泣的人也在他的歌声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06
经常在媒体上看到,朴树哭了,朴树又哭了。
可是,没有人说他是装的,没有人觉得这是做作。
朴树不肯接受成年世界的规则,固执地想要留住一些干净的东西,因为他的清白之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几年前,朴树的妻子吴晓敏跟他提出离婚。
那时,他面临着巨大的创作压力,整个人状态不好,甚至有些极端。
不堪重负的吴晓敏提出了离婚,她告诉朴树:“你把最好的能量放在唱片里了,把最烂的一面留给了我。”
后来,是他哭着向妻子承诺“会好的”,才让吴晓敏心软下来最终保全了婚姻。
这些年,朴树已经在让自己渐渐放松下来,但对悲伤还是很敏感。
放松其实不是想维护过去的名和利,只是重新开始生活。毕竟对一个曾经奄奄一息过的人而言,心里那只暗涌的猛兽,没那么容易上岸。
他会在寒冷的冬天,突然现身于北京什刹海公园,在零下七八度的天气下,为来来往往的路人唱一首《猎户星座》。
“你是否得到了,期待的人生,梦里的海潮声;
他们又如何,从指缝中滑过,像吹在旷野里的风。”
这时北京的后海,烟火气息浓厚。卖花的老人,三轮车夫纷纷驻足。
零下7度的北京,那一瞬间如此安静,富有温度,冰封的内心开始融化,仿佛春天提前苏醒。
朴树说:“其实这首歌,我最想唱给那些早出晚归的人,唱给那些为生活辛苦奔波的人。”
一曲终了,朴树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跟大家告别离去,和来时一样简简单单。
围观的人们默默地散去,镜头扫过之处,有人在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朴树与这些路人素昧平生,却愿意走上街头,唱一首歌温暖那些城市中孤独的灵魂。
07
1999年朴树唱《New Boy》,二十年过去了。
2017年,他对《New Boy》进行了重新填词,改名为《Forever Young》:
所有曾疯狂过的都挂了
所有牛逼过的都颓了
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
全都变沉默了
所有你曾经嘲笑过的
你变成他们了
同样是《New Boy》的曲子,可不再有十八岁的天堂与Windows98。就在大家以为一切无望时,他唱完了最后一句:
两眼带刀不肯求饶,让你看到我混账到老
天涯海角天荒地老,等你摔杯为号
45岁的他唱的是自己的过去,对过去的回忆,听上去是如此倔强又无可奈何。
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初老的皱纹,眼神却仍是男孩般的清澈,就像他二十几岁唱的那首《白桦林》与《生如夏花》一样干净,同时也容不得庸俗生活的尘垢。
岁月从不留情。21年过去了,当年的男孩都变成了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朴树也早已不再是少年。
New Boy有很多个,可朴树只有一个。
面对外界大力称赞的那种归来仍是少年、不为物欲所累、近乎要通透成仙的人设。
朴树早就对鲁豫说了:“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好,也不需要。”
没错,这就是真实的朴树。
对于世界,他永远是个陌生人。
他不懂它的语言,它不懂他的沉默。
他们交换的,只是一点轻蔑。
朴树是一个怎样的人,连他自己都没有琢磨透,但至少他在努力寻找那个真实的自己。
我们又何尝不是在他的歌声中,一边哭泣,一边缅怀过往的自己与那些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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