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吨燃油污染 三代人洗不净的飞沙海滩

　　从飞沙滩到“黑”沙滩

　　飞沙滩：位于珠海西部高栏岛的东南部，是香港李锦记起家创业的地方，被评为“珠海十景”之一。飞沙滩两边青山相抱，怪石相拥，每逢夏天雨过天晴，飘渺的白雾像白纱缠绵在半山间，沙滩松软明亮海水水质极好，碧波浴日，是飞沙滩的主题。

　　污染情况：前日，受台风“巨爵”影响，巴拿马货船“圣狄”在高栏岛长咀附近触礁，泄漏30吨燃油，油潮蔓延至飞沙滩，大面积污染近岸海水和沙滩。昨天风浪稍平，十数艘拖轮以及渔船行海上作业，清理油污。现场两家专业清污公司均表示，飞沙滩单陆地污染面积初步估计亦超过2万平方米，至少3年不能下人，20年之内不能完全恢复，三代人无法彻底清理。近岸礁石上的野生蚝、贝类、水草遭受灭绝性打击。飞沙村全部1000多人靠海产为生，目前生计堪虞。“珠海十景”之一的“飞沙叠浪”遭遇毁灭性打击。海事官预计于今日乘直升机登上巴拿马籍货船“圣狄”，对外轮展开正式调查。

　　清污进程：现场清污大概需要两周，主要采用物理清污，派专业清污船、渔船在海湾口和湾内不断布设围油栏、抛掷吸油毡；陆上人员在清理海滩油污同时，亦不断在与海水接壤的沙滩上铺设吸油索。

　　解决办法：目前国家海洋局等多个单位已经介入，积极评估此次事故造成的损失，为下一步的索赔提供法律依据。

　　现场 飞沙叠浪面目全非

　　飞沙滩，《香山县志》中曾记其飞沙奇景，随潮上落，周而复始，引人遐思，该处也以“飞沙叠浪”的美名，名列“珠海十景”。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漏油重大事故，让美丽的飞沙滩成了“黑沙滩”。

　　昨天下午，记者在现场看到，飞沙滩长约600米，宽约200米。与前一天整个沙滩漆黑一片相比，此时沙滩西半段已经接近清理完毕，专业的清污公司和高栏岛当地岛民正在攻坚东半段。飞沙滩那出名的幼嫩的沙子上，糊着一层粘稠的黑油，清污人员用铲子、锄头等工具，像刮灰一样将粘有重油的沙子铲入一旁的塑料袋中。沿岸的礁石上亦糊着一层“黑浆糊”，受潮汐涨落影响，最大的“画幅”高约10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类似于机油的味道。

　　现场负责清污的两家专业公司都来自珠海，分别是珠海浩凯船舶环保服务有限公司和珠海绿洋环保服务有限公司。据珠海浩凯的老总林志彬介绍，飞沙滩西南侧另外一座山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型海湾，亦受到燃油污染，不算海面，单单陆地污染面积初步估计亦超过2万平方米。

　　污染 油污渗透沙地0.6米

　　采访中记者获悉，现场清污主要分为陆地和海上，二者同步进行。陆地主要采用人力作业方式，林志彬说事发当天征集员工与岛民逾400人，昨天召集来140人，挖起来的油污打包后统一交由珠海市环保产业公司进行专业处理。

　　至于海上清污，珠海绿洋的老总苏清卫告诉记者，当天两家公司共派出了5艘清污船，海事部门亦动员了十多艘渔船，在海上联手布设围油栏、抛掷吸油毡。珠海绿洋的清污船还特意在长咀西南面的一个海水养殖区域周边围上2000米的围油栏，防止油污侵入。

　　沙滩表面的油污刮掉，是否就意味着污染被清除？答案远非如此。林志彬从员工手中接过一把锄头，在油污已被清除的地方挖了起来，直挖到近40厘米深处，他抓出一把沙，闻了闻之后也让记者闻闻“有没有油味？”他说，估计油污渗透到沙地中大约60厘米深，“20年之内不能完全恢复，三代人没法解决。伴随着环境变化、海水不断冲刷，飞沙滩估计才能回到现在的样子”。

　　苏清卫对于污染程度的回答是“3年之内不能下人”。不过对于林志彬的提法，他也表示同意。至于近岸礁石上的野生蚝、贝类、水草，“那是灭绝性的打击”，“听说平时这旁边还有一些阳江的渔船在这里打鱼，出事之后一下子全走了”。

　　影响 这片水域是村民的饭碗

　　吴兴容，今年63岁，高栏岛飞沙村民，一辈子以打鱼为业。漏油事故发生后，他召之即来，积极参与海滩清污。“我们村里意见很大，靠海吃海，大家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他说。

　　据他介绍，飞沙村全村人口约计一千人，“全部都是渔民，有船的就出海，没船的就在海边礁石上搞点蚝、青口、紫菜”，吴兴容说。而他说的“有船的”，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大拖网渔船，“都是10匹马力的小船，跑1公里左右，两公婆早出晚归”。

　　而此次漏油事故发生，让大家顿觉晴天霹雳。他说，由于种种原因，飞沙滩景区现在陆续向外开放，平日里村民经常到这片水域打鱼，算是全村共同的饭碗之一。而现在燃油泄漏，“鱼又不是傻的，它不会自己在这里等死，肯定全跑了”。吴兴容说，这次海滩清污，大家被清污公司请来，“六七十元一天，大家都争着干，为什么？因为想着现在还能挣个70元，以后可怎么办？”

　　解决 多个部门加紧评估损失准备索赔

　　在现场指挥清污的珠海海事局局长李忠华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称，当天海事官拟采用靠驳方式登上“圣狄”进行调查，但外轮方面由于船“骑”在了礁石上，怕靠驳方式影响船身平衡导致更棘手的后果，所以双方否定了靠驳登船的形式。李忠华称，海事官将于今日采用乘坐直升机的方式登船，围绕外轮受损程度、事发原因等细节进行正式调查。

　　至于现场清污，李忠华和两位清污专业公司老总的看法一致，“大概需要2周的时间”。他表示，自己的清污指挥思路是否定化学清污，采用物理清污，“化学清污必然少不了化油剂之类的东西，那也就必然少不了次生污染；物理清污虽然看似慢点，但一劳永逸。”

　　在这个指挥思路下，围油栏、吸油毡在现场得到了“重用”。专业清污船、渔船在海湾口和湾内不断布设围油栏、抛掷吸油毡；陆上人员在清理海滩油污同时，亦不断在与海水接壤的沙滩上铺设吸油索。“这是我们想出的土办法，在海中像竖栅栏一样竖起竹竿，把吸油索绑在其间，海水涌过来时油污粘在上面。”李忠华说。

　　谈及市民关心的索赔问题，李忠华表示，目前国家海洋局等多个单位已经介入，积极评估此次事故造成的损失，“为我们下一步的索赔提供法律依据”。